从唐代开始,“鬼门关”扬名天下,被许多文人墨客吟咏。明代大地理学家徐霞客在其游记中写道:“鬼门关在北流西十里,颠崖邃谷,两峰相对,路经其中,谚所谓:‘鬼门关,十人去,九不还。’言多瘴也。”鬼门关的险峻恐怖跃然于纸上。明代广东人朱琳,写了一首《出鬼门关》:“北流仍在望,喜出鬼门关。自幸身无恙,从教鬓已斑。昔人多不返,今我独生还。回望琼山县,昏昏瘴疠间。”诗人当时正由琼山县卸任后北返,用这诗来尽情释放着喜悦和激动,而鬼门关不仅仅是出入的关口,也是希望与荣辱的象征!
当年苏东坡被贬至海南儋州,其弟苏辙被贬雷州。当时已然62岁的苏东坡和儿子苏过先到藤州与苏辙一聚,然后乘船走水路直到北流城东沙街码头上岸,途中就会经过恐怖荒芜的鬼门关。在儋州任职了三年后,到宋徽宗赵佶继位,苏东坡的人生才有了转机。1100年,苏东坡被改贬到条件好点的廉州,刚准备上任,再次被朝廷赦免并准许他返回北方,任命他为舒州团练副使。因此苏东坡与儿子苏过从廉州出发北上,途经博白、玉林、北流等地,再次来到鬼门关这一闻名的古关隘。大概是既狂喜又兴奋,苏东坡即兴创作了《过鬼门关》:“自过鬼门关外天,命从人鲊瓮头船;北人坠泪南人笑,青嶂天梯问杜鹃。”意指过鬼门关后,人命如同南方装有人骨的水瓮船一样,漂流在险恶的河流中,没有丝毫的安全感。来到北流城附近,他又吟出一句:“养奋应知天理数,鬼门出后即为人。”他希望在政治上重新开始,于是再吟诗一首:“天涯已惯逢人日,归路犹欣过鬼门。”同年,苏东坡父子轻松走过鬼门关,再次在北流逗留。
据说当时全城百姓都想一睹苏学士的风采,苏东坡在县官和乡绅的陪同游玩了一个下午,欣赏了北流河的美景“圭水秋波”,一行人吟诗作赋,不亦乐乎。数个时辰之后,他才依依不舍告别了当地人。正逢圭江水清变浅,无法行船渡江,只得雇人在城东的圭江码头扎竹筏。等到黄昏时分,苏东坡与儿子撑开竹筏一路北上,在夕阳里娴静清澈的圭江水上,留下了二人渐行渐远的剪影。当地人为了纪念苏东坡,在父子二人登筏北归的地方修建了一座“景苏楼”,并将苏东坡乘竹筏时的生动画面镌刻入石,镶在山墙上。该石像至今仍保存完好,成为北流的一道人文景观。